自古以来,莫轰一直是彝族丧事场中的不可缺少之物。著名彝文翻译家王继超先生介绍,现存毕节地区彝文翻译组待译的的古彝文献《那史纪透·莫轰纪透》、《那史纪透·毕礼纪透》(“毕礼”,彝语,意为能发音的草管管)、《凯讴数》中记载,莫轰是彝族先祖听到岩洞中各种好听的声音后,自己制作出来的。先用竹子做,后用木头做,最后木头做的莫轰一直沿用至今。凡彝族传统的丧事活动,或隆重或简朴,有三件事是必须要完成的,即布摩[1][]念诵经文、演奏莫轰、跳裉洪呗[2][]。这三个活动必须同时起事,缺一不可。布摩是彝族历史上有祭祀活动以来相传至今专司祭祀的人物,所有祭祀程序是相当严格的,如果要问他们莫轰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他们会异口同声地说,什么时候有了祭祀,什么时候就有了莫轰。由此看来,莫轰与彝族祭祀活动有着不解渊源。那么,彝族祭祀活动起于何时呢?让我们来一起寻找答案:  


1、彝族具有自己的文字。彝文以前比较一致的说法是产生于唐朝,集大成于明朝。然而,近年来考古发现,在汉朝时就已在官文中彝汉并用了,可见其年代之久远。据《西南彝志》彝族源流“物始纪略”等十多部彝文献记载,彝族祭祀制度建立和完善的时间是“什勺”时期。据载,彝族发展历史曾经过哎哺、尼能、什勺、米糜、举偶、六祖等六个时期,什勺是第三个重要时期。那么,什勺时期具体是一个什么年代?距今有多少年呢?  

2、彝族的繁衍史,自古一直是用父子连名的方式记载,哪怕是传说中的历史人物也用父子连名的形式记录下来。具体作法是儿子名字的前一个字必须是父亲名字的后一个或二个字。如:希慕遮——遮道古——古珠诗。或,德喜所——喜所朵——朵必额等等。今大方县彝族水西家的连名谱系记录其最后一代是安胜祖额奋明宗时期,时间为公元1664年。按水西谱系推算,从哎哺到额奋明宗,总共600代,约一万多年。这些连名人物及其事件,有的是彝汉文献都有记载的,如:蜀汉建兴三年(公元225年),彝族六祖时期默部的24世孙妥阿哲助诸葛武侯南征有功被封为罗甸王。宋太祖乾清三年(公元965年),封默部52世孙仁额濮叶(即普贵)为贵州刺史。明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封默部65世孙霭翠为贵州宣慰史等。根据这些汉彝文献的对应考察,彝族学者陈英,王桂馥两位先生研究出了一个《彝族远祖及罗甸水西世系表》,按照这个世系表推算,彝族什勺时期为我国夏末商初(公元前16世纪——公元前12世纪)时期,距今约3000多年。[5]由此可见,莫轰是伴随着彝族祭祀活动而产生的,而彝族祭祀活动产生于夏末商初的“什勺”时期,证明莫轰的产生早于唢呐的传入至少2000余年。  

3、在现存古彝文文献中,有关对莫轰描述和记载的文章较多,笔者看到的多数未经翻译,主要谈莫轰的来源,制作和用场,但都一致认为莫轰是彝族祖先自己制作的。其中有一篇谈到,从前什勺家做斋时,只有布摩诵经,跳铃铛舞,结果气候陡变,天昏地暗,雾沉沉一片,于是他们就去问天君策举主,策举主便赐予他们竹种,什勺家儿子实阿武就把它种在红洛山顶,三年后,由巧匠去砍来精心做成莫轰拿在斋场吹奏,于是,天变明朗了,人们的心情也舒畅了。从此莫轰就一直在彝族祭祀活动中吹奏。  

4、自古以来,彝族在祭祀场中都要悬挂一种古老的图画,这种图画彝语称那史,其表现内容在彝文献《那史纪透》中说得很清楚:“万事万物,各种形象,传祖布摩旨意,以告慰亡灵”。这种画世代传抄、继承,最早是用牛羊血画在岩石上,随着时代的进展又画在牛羊皮上、丝绸上、纸上。在现存的那史图中就有演奏莫轰的专画,画面上有布摩诵经、跳铃铛舞和演奏莫轰的场景,可看出莫轰与彝族祭祀的关系。  

5、语言是社会生活的实际反映,某种事物特有的名称和语言指代具有其深刻的社会生活背景。在彝族语言文字中,对外来的并已有名称和指代符号的物品,一般都不重新创造语言文字来取代。例如,洋芋是外来物品,彝区仍然叫它洋芋。因此,莫轰并非外来物品,它不但有这一专用的彝语名称,各部件也有彝语称呼。以毕节大屯彝区为例,因方言之不同莫轰称姆齁,管身称姆偶,喇叭称八拉,巅子称姆者,哨子和鸡毛筒称阿堵等。足见莫轰乃彝族人民的本源产物,它是在彝文产生之前就有的。  

6、在形制上,莫轰虽然与唢呐大致相似,也有其显著差别。唢呐,较详细的记载见于明王圻编《三才图会》(1607年刊):“唢呐,其制如喇叭,七孔;首尾以铜为之,管则用木。不知起于何代,当军中之乐也。今民间多用之。”而莫轰并非如此,其喇叭用木,巅子用竹,而且分头巅二巅,插入管身上端的二巅可以伸缩,用以调节音准。  

综上所述,莫轰与彝族祭祀活动有着紧密的联系,是伴随着彝族先民宗教祭祀活动而产生的,至今仍在广大彝区广泛流传的彝族古老吹管乐器。